April

我独自一人时，会想很多，会突然间回头，期待什么又害怕什么似的，会看着电视机里自己的倒影，走远，走近，再走远。会拿起银制刀叉敲打在水龙头上，那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突兀，动听，会突然笑突然哭，把在白天收起来的情绪都释放。会打开冰箱，荧光色的灯光像恶魔一样在黑暗中将我吞噬，影子被拉的无限长许久，再不舍的合上，会看到玻璃窗变了形，像是一张愤怒的脸顶着塑料膜，几个好看的小人在地上，墙上，涂着看不清颜色的漆，咯咯的笑着，我不太喜欢那颜色。我尝试赶他们走，天花板上的藤蔓突然疯狂生长。我被埋在了一片黑暗的绿色里，扒着藤蔓我不明方向的走，走着走着，脚下一凉，冰凉的液体漫过脚踝，身后是墙一样的藤蔓，我走在河上，波动的河面反着光，零丁不几个方形纸灯飘在水上，上面是未知的美丽文字。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，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否是我的名字，但我循着那呼唤走了去，那是嘶哑又温柔的声音，孤独中含着一丝欣喜。走近了，一个长着犄角的巨人弯腰跪在河面，黑色的长毛发长长的獠牙，身后巨大的黑色翅膀落在河面上，羽毛沾上了水，巨人低头，巨人的眼睛是孤独的，在他红色瞳孔里我看见自己的眼角泛着泪光，我用手摸上自己的脸，却什么也没有。突然，瞳孔中的我嚎啕大哭，许久后回复平静，细细念叨着“你该回家了。”
巨人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将我的眼蒙上，再拿开时我躺在自己房间的白色大床上看着他从天花板上逐渐走远，每走动一下他的毛发都会颤抖，我看到他走到河里，又在河面上跪了下来，抖了抖翅膀上的液体，合上了眼。巨人的眼睛还是孤独的。